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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狗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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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狗18

距離施宇霄與苓曦到達深海附近,已經過去快三十天。

姜俏最後的氣息,就停留在這裏,再往下,面對一片蒼茫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海,就算是羅玉,也無法搜尋到關於她的具體位置。

“施大哥,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!”

自兩人在三十天前到達這裏後,苓曦便陪著施宇霄一起馬不停蹄地尋走姜俏的下落。

仔細說起來,兩人已經有好久沒有好好地合上眼睡一覺了。

苓曦說話間,臉上有掩不去的倦意,看向施宇霄時,眼神裏是藏不住的困意。

施宇霄向前走著的速度還未降下來,目光也只是在輕輕一瞥從苓曦身上一帶而過後,又開始四處張望,然後繼續搗鼓著手裏的羅玉,試圖通過羅玉定位到姜俏的具體位置。

“苓姑娘瞧著很是疲憊,不妨先到一旁休息會兒,若是有什麽進展,我再知會姑娘一聲。”

因為長久未飲水,施宇霄的聲音有些幹澀,聽上去沙沙的。

“我是擔心你!”

苓曦一擡眉就能清楚地看見施宇霄下巴處野蠻生長的胡茬,這期間她勸也勸過了,罵也罵過了,但施宇霄就是執意不停歇地尋找姜俏的下落。

這也讓苓曦很是頭疼!

“如今小師妹生死未蔔,我又怎能停下休息?”

面對苓曦的再三勸誡,施宇霄總是拋出這樣一句話來,堵得苓曦是啞口無言。

苓曦不好再多說什麽,只是默默將自己的水囊遞了過去,低聲說了一句:“喝點水吧。”

這樣的畫面每日都在重覆。

起初,丘山看著這一幕還覺得挺有意思,甚至每日還會用法力給姜俏弄一個實時轉播。

但就算是再有意思的畫面,日覆一日地重覆看了二十來天後,任誰也會膩。

丘山就是這樣!

“廢物!”

丘山在捆綁姜俏的鐵柱旁放置了一把木質的搖椅,每次當他坐在上面時,搖椅便會隨著他的晃動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。

丘山煩躁地關閉了正在播放著的施宇霄與苓曦那邊的畫面,指尖不斷轉動著那顆銀色透明的消魂釘,雙眸不知為何有些許泛紅,眼神犀利又飽含恨意。

“看見了嗎?”

丘山站起身來,身後的搖椅先是猛地一晃,然後在快要靠近丘山時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,懸在空中維持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是吃力的姿勢。

丘山向前邁了一步,一手托起姜俏的下巴,一手捏著消魂釘順著姜俏的眉眼自上而下地勾勒下來。

“你這個師兄還是這般無能!”

姜俏的視線順著丘山手上的那枚消魂釘逐漸往下移動,她低著眉,聞言輕呵一聲。

“說來說去,你還是怕他!”

姜俏口中的那個他,自然指的是蔣硯。

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,在暗中跟蹤姜俏他們一行人時,丘山一直保持著比較安全的距離。

雖然對於幾人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大概都有所了解,但具體事情的經過,丘山知道的並沒有那麽清楚。

所以對於蔣硯法力降低一事,丘山並不知情。

“怕?”丘山冷笑一聲,“眼下該怕的人可不是我!”

說話間,丘山手上的那枚消魂釘消失在姜俏的頸脖處。

明明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的身體在那枚消魂釘入體時,還是由內而外地透出一股淩人的冷意。

姜俏顫抖著身子,然後咬著牙低聲喃喃道:“四十!”

那日姜俏被丘山抓來綁在這一處時,丘山曾說,會每日釘一枚這樣的釘子入自己的體內。

深海不比陸地,有白天就有黑夜。

在這裏,只有永無止境的黑!

姜俏被丘山關在房間裏,屋內一片亮堂,屋外確實黑壓壓的一片。

她就好像置身於黑與白之間,在兩個極端之下,感受不到任何時間的流逝。

這樣的感覺莫名熟悉,又莫名讓姜俏感到畏懼……

所以這個時候,姜俏無比的慶幸,丘山想出了這樣懲罰她的方法。

好讓她可以通過每日入體的銷魂釘來確定流逝的時間。

也就是說,距離她被丘山抓來此處已經過去整整四十天了!

還有七天!

*

天雪山腳下不遠處大概三十公裏的地方,有一座小鎮,名喚松銅。

其實說是小鎮,但叫做村落更為貼切。

松銅鎮不大,籠統算起來還生活在這裏的,也不過三四十戶人家。

之所以稱之為鎮,不過是因為這裏曾經很繁榮!

蔣硯落腳的地方,是這裏唯一的一家客棧。

大概是這裏依稀還留有曾經小蝴蝶的身影,蔣硯自來到這個地方後,就不斷夢到關於小蝴蝶的事情。

“公子,今兒個還是只要一個松鼠鱖魚?”

自從魔族占領天雪山後,已經鮮少會有人來松銅這一附近,因此客棧的生意也是越來越難做。

難得有個客人上門,店小二閑得無聊的日子終於有了一個盼頭。

本想放手好好在蔣硯面前表現表現,好讓對方真正的體會到什麽才叫做賓至如歸!

然而蔣硯卻沒能給他發揮的餘地。

“嗯。”

這是蔣硯住進客棧的第三十五天,店小二想不明白,為什麽會有人喜歡一道菜,喜歡到三十五天頓頓都只吃這一個菜?

不膩嗎?

“公子,這兩日我們店裏新開發了一個菜品,可以免費試吃,要不……”

“不用!”

店小二有些不死心,站在蔣硯的身旁沒動。

“公子,您讓我留意的事,我早上剛出門問過了,沒有外來人進山!”

蔣硯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,然後從方玄中取出一錠碎銀,放到了桌面上。

店小二還是沒動。

“公子,這個新菜品是特意針對您的口味設計的,您一定會喜歡的!要不您還是試試吧?”

蔣硯卻沒有註意到店小二的話,而是沈默著看著方才拿出的方玄,一動不動。

這是之前在萬堂鎮時,姜俏送給他的。

就連方玄中的銀兩,也是姜俏在贈予他方玄時,一並塞進去的。

“我來這裏多久了?”

蔣硯沒頭沒尾的忽然問了一句,店小二先是一楞,隨即快速回答道:“回公子的話,已經有整整三十五日了!”

“三十五日?”

蔣硯重覆了一遍,算上他從黑林山一路趕來的五日,也就是說距離姜俏失蹤已經過去四十日?

住進這間客棧時,蔣硯就曾另外支付一筆費用給店小二,交代他每日清晨去鎮上問問,有沒有除他以外的其他外人進山?

特別是一男一女結伴而行的!

然而如今已經三十五日過去,還是沒有施宇霄與苓曦的消息……

“公子?公子?”店小二吃驚地看著突然起身的蔣硯,目光還沒來得及追上蔣硯匆忙的腳步,慌亂之下脫口而出一句:“您的松鼠鱖魚不吃了嗎?”

*

施宇霄與苓曦再次見到蔣硯,是在自他們三人在黑林山下分開後的第四十五天!

“蔣公子!”

在註意到蔣硯出現的一瞬間,苓曦的反應是驚大於喜。

施宇霄也在聽到苓曦的聲音後回過頭來,看向蔣硯的目光裏滿是探究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

“她呢?”

其實只單是看施宇霄這落寞的模樣,蔣硯也大概能夠猜出,施宇霄與苓曦並未找到姜俏的下落。

可明明答案顯而易見,蔣硯還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。

聞言施宇霄與苓曦皆是一陣沈默。

施宇霄手中的羅玉已經在他固執地不斷強行使用下出現裂痕,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破碎。

苓曦的眼角還殘有淚水流過的痕跡,眼眶紅紅的,應當是剛哭過不久。

看著這一幕,蔣硯心下一沈,也跟著陷入了沈默。

然而事實是,就算是蔣硯來了,憑他現在的法力,也沒辦法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姜俏的確切位置。

就這樣又過了一天後,蔣硯才徹底開始感覺到不對勁起來!

“哈哈哈!真的是天助我也啊!天助我也!”

丘山不斷玩弄著手中僅剩下兩枚的消魂釘,然後看著畫面中蔣硯越發發白的臉色猖狂地大笑起來。

就在昨日,丘山發現蔣硯來到附近後,還小小地慌亂了一番。

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,若是在最後兩日功虧於潰……

姜俏現在的眼睛已經無法看清任何東西,只能依稀地通過聽到的聲音來大概猜測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
昨日蔣硯出現時,丘山氣急敗壞的除了將本該當日釘入自己體內的消魂釘釘入外,還憤怒地用尖銳的刀刃刺傷了她的眼。

“系統,你真的確定這第四十七根銷魂釘入體後,我還能活著?”

姜俏如今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,就連與系統交流,也只是在腦海中用意識說話。

【宿主放心,除非任務失敗,否則宿主不會死亡!】

蔣硯心中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被放大,心情忽上忽下似隨波漂流的浮萍,全身的細胞好像都在時刻緊繃著,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搞得他草木皆兵。

這樣陌生的情緒還是在小蝴蝶為了救他開啟時空之門後,他再一次在與施宇霄的對決中墜下無盡崖時,想起第一世的種種,然後苦苦在無妄海中尋找小蝴蝶下落時曾經感受過的無助與懊悔。

“怎麽?你們是在找她嗎?”

丘山拎著姜俏後頸的衣服出現在三人面前時,三個人皆是一楞。

“俏俏?”

苓曦顫抖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從口腔傳出,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外冒。

眼前的姜俏,哪裏還有半分他們記憶中的樣子?

就連說起來與姜俏最為熟悉的施宇霄,也險些恍惚地不敢與之相認。

只見姜俏一身淡綠色的衣衫已經看不見一處完整布料,全身上下隨處可見被小刀割過的痕跡,傷口大多不深,但勝在數量多,且大部分都是新割開的傷痕。

原本靈動俏皮的雙眼緊閉著,濃密的睫毛下還能看見有血水從中流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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